莫高重新回到了卡萨布兰卡小镇,因为他觉得案件的根源在这里。

露丝的失踪,无论是和戴维有关,还是和安来福有关,都离不开卡萨布兰卡小镇这个空间,也离不开露丝失踪当天这个时间。把时空卡死了,就不可能找不到凶手。

他想再翻一翻安来福留下来的那堆东西,看看有没有漏掉的线索。他相信,人总是有迹可循的,而物品就是“生活的横断面”,它能揭示来路,也能暗示去路。

莫高又一次遇见了“轮椅男孩儿”。说是遇见,并不准确,因为那个时候他已经进入了安来福的宿舍。

他正在四处查看,突然在门后的那面镜子里看到了“轮椅男孩儿”。他正坐在轮椅上,弯着腰朝安来福的宿舍里看。

“关于这个案子,‘轮椅男孩儿’一定发现了什么。”莫高心想,“我得想办法让他讲出来!”于是,他沿着小楼梯下到地下车库,又从地下车库乘电梯上到了地面。可是,“轮椅男孩儿”早就不见了踪影。

于是,莫高又回到了安来福的宿舍。他从那一堆味道浓烈的杂物中翻出了一本泰安某中学的高中毕业纪念册,上面有姓名、家庭住址等信息。在“毕业后去向”一栏里,有的龙飞凤舞地写着某个大学的名称,有的有气无力地写着某个职业培训学校的名称,还有的工整严谨地写着某个部队的番号。当然,也有令人黯然神伤地空着的。下面是留言,各种搞笑,各种矫情,各种“为赋新词强说愁”……

莫高循着那些龙飞凤舞的字迹,找到了一个考上南京某医学院的女同学的信息。

从照片上看,这位女同学很清秀。她给安来福的留言是“加油,我在美丽的莫愁湖畔等你”,还在署名的后面画了一个大大的爱心。留言的空白处,有另外一个人的字迹:“你真的会等我吗?如果我没有如你所愿考上大学呢?”

看来,两个人之间有着某种约定。安来福为母亲看病,没有就近去济南的医院,而是去了南京,是否和这位女同学有关呢?

就在这时,局里来电话说,负责外线侦查的同志发现了安来福。他正在昆山的一个网吧上网,队长让他等在卡萨布兰卡小镇外面。

开车接上莫高以后,队长与莫高商量了一下对策。现在,他们既没有安来福加害露丝的证据,也没有安来福被戴维雇用的证据,所以要想抓他,只能以涉嫌盗窃为由。

莫高想了一会儿,提出了一个方案。

队长闷头抽了一会儿烟,然后转过身来对他说:“可以试试。”

他们的车子刚下高速公路,负责外线侦查的同志就打来电话说:“安来福下线了。看样子,他是准备走了。”

莫高十分着急地在电话里说:“你傻呀!他要走,你就让他走了?”

他们一路闯红灯,赶到网吧门口时,看见有两个人正在练拳脚。那个长相很像安来福的男子,鼻子已经出血了。他爬起来之后,转身就跑。搞“外侦”的侦查员上去就把这个人给绊了个趔趄,嘴里叫着:“想走?先问问你哥的拳头答不答应……”

就在这时,莫高大喊了一声:“安来福!”鼻子出血的那名男子立刻如受惊的野马,朝马路对面跑去。

莫高追了上去,车上的几个小伙子也包抄了过来,把安来福围在了中间。安来福像困兽一样无望地左奔右突……

莫高在裤兜里一摸,拎出了一副手铐。他侧身冲上去,先铐住了安来福的一个手腕。在铐安来福的另一个手腕时,他盯着安来福的眼睛问:“你把那个女孩子藏到哪里去了?”

没想到,安来福一下子就瘫坐在了地上。

莫高知道有戏,便蹲下身子,掀起他那盖住前额的头发,把刚刚问的话重复了一遍。

安来福说:“藏在……藏在牛尸下面。”

“牛尸?”

莫高立刻就想到了月光下那生满了蛆虫的庞大牛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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