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妙娣

我急迫看向师尊,却发现她老人家依旧观望,并没有出手的打算。

而婳的凌空轻点,却是红雾化妖张牙舞爪,当我看到此景后,方才明白那竟是妖力。

这股妖力很奇特,不像山老那般充满煞意,反而类似于清浊二气,十分纯粹。

“你看,她的根源出来了。”

师尊抿了一口陈酒,盯着师公肉胎,眸中浮现精光。

“我很好奇,道一明明就在眼前,以你们本身的力量足以自保,为何非要冒险一搏?”

三目疑惑的询问声入耳,道出了我的心声,按说师公能在陈山泽的世界与婳对抗,不应该轻易被夺舍才对。

而师尊则是顿了许久,直到玄公被活活吞噬,临死前依旧怒火未尽,山老显露本体遍布伤痕,竭力挣扎,殊阴师姐惨笑着跌落在地,已然法力耗尽。

师尊到底在等什么。

我看的心急如焚,知晓山老与殊阴师姐未遭毒手,是因为他们修为低下的缘故。

但现在玄公身亡,整个葬天宗仅留他们二人,也该到转折之时,因为他们要在未来创建玄阴宗,要不然接不上之前发生的种种。

“进去了。”师尊抬头,看向郯的本源。

我闻言迅速望去,见那时空裂缝扩大三分,里面像是有一处世界,隐隐传出打斗声。

“你布下了陷阱?”三目似乎发现了端倪,神色惊诧。

师尊缓缓起身,轻声说:“一剑杀不死的敌人,千万剑亦是无用。”

“我在那里留下了最强一剑,若无法彻底杀死她,只有执行他的计策。”

他?

我下意识看向师公,脑海中浮现一句话,总要有人牺牲,无伤大雅。

难道说,青公等人的牺牲也包含其中?

我不敢置信,但唯有这条线索与师尊的话呼应,所以她老人迟迟不出手,而是想一剑杀死婳?

不对,师尊的目标是郯。

我察觉出师尊的目的,对郯的身份更加好奇,听刚才二人对话,眼前的郯似乎并非葬天宗先祖。

就在这时,我突然感到一股熟悉的剑意从裂缝中涌现,同时响起郯偌大的惨叫声,耀眼光芒倾洒凡尘,一道锋芒透过郯的本源,竟被斩成了两半。

但这一剑还是失败了,虽然郯的本源被斩成两半,但并没有想象中直接死亡,而是快速融进婳的躯体。

“失败了。”师尊轻喃,情绪有些低落。

而三目则是摇了摇头,说:“这一剑可斩岁月,也达不到湮灭道一的程度,你若真想杀死他们,只有吞噬一条路途。”

师尊闻言嗤笑一声,轻声道:“吞噬他们的前提需要具备道一,而他一旦合道,世界就会进入循环,与你们作对没有胜利的希望,那是条死路。”

三目皱眉,片刻眉间浮现无奈,似乎也很赞同师尊的话语。

这让我见状不由狐疑,感觉眼前的三目,与师尊的关系不太一般。

“我去去就来,得为葬天宗留下火种。”

师尊话落,向前一步踏出岁月,手指轻抬剑意浮现,明明无任何攻击显现,那红雾所化的妖兽就如积雪般融化,顷刻间消失不见。

“咦?”

婳神色惊讶,盯着师尊观了两眼,似乎不认得她老人家。

不过她很警惕,应该是受到郯的叮嘱,直接施展全力与师尊斗了起来。

但很明显的是,她的手段抵不过师尊剑意,甚至呈现出一面倒的局势,被打的节节败退,最后不得不遁走逃离。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师尊出手,虽然知晓她老人家实力很强,此时此刻也是心中震撼,原来剑意还可以这样用。

因为师尊的每一道剑意,皆可随时更换,种类繁多不说,就是斩出去也能千变万化,隐隐具现万物大道。

只不过这万物大道为剑所诞,不属道一之列,脱离阴阳五行。

这让我心中惭愧,明明师尊已经把最强的一剑授予自己,却只从中领悟出了不完整的一剑,之前击杀婳的时候,还是借助了道一本源与劫云之力,实际威力也就占三层左右。

“山老......”

殊阴师姐的轻唤声传来,我扭头看去,发现她正带着山老赶往五行山,似乎要借助里面的清气疗伤。

我见状心中苦涩,这一战葬天宗可谓是损失惨重,诸多阁老仅剩两位不说,山老还受创严重,唯有殊阴师姐安然无恙。

也就是说,此时葬天宗能管事的仅剩她一人,也解释了葬天宗改名成太阴宗的由来,以及山老对师公的恨意。

不过好的是,自己已经帮他们报了仇,唉。

就在我认为此段岁月结束,准备在往前走时,周身画面陡然转换,竟是看到了陈岚的身影,师尊不断把剑意传授给了她。

所以,这是梦境传道?

我大概明晓此段岁月的意义,认真观看着师尊讲解剑意的话语,虽说都是以身化剑的基础,却也让我心有所悟。

“你留下一条地魂足矣。”

这时,师尊突然扭头看去,轻声说道。

我感到奇怪,因为除了师尊与陈岚外,并未见到他人踪影。

正当我感到不解时,忽的一道神魂涌来,但不见其踪影,似乎在另一处地方。

“她肯定会出手,希望这道门户能阻拦他们的计划。”

师公的话语声凭空涌现,我仔细感应片刻,方才明白过来此地是陈岚的梦境,师公应在虚界,两处不相同的缘故。

“尽管一试,我会在岁月中继续寻找,直到彻底杀死他们。”

师尊轻声说着,扭头看了一眼陈岚,就是直摇头。

似乎她老人家也察觉出传道遭受了阻力,或者是陈岚没有剑道天赋。

“你去吧,时间到了我会唤你回来。”

话落,画面再次一转,黑夜临近,皎月当空,陈山泽的神魂盘坐高空,道道玄妙从中涌来,明显是要合道。

而在他身侧,师公的地魂散发着奥妙,突然眉头一皱,抬头见红雾遮天,鬼脸显现。

“你未合道,怎会拥有偷渡岁月的力量。”

师公神色从容,因为此时的陈山泽已经合道,只待道一熔体,便能达成预计目的。

许是婳见师尊不言语,仔细端详片刻又说:“我道夺舍你时为何神魂残缺,原来是一分为九,偷渡到了这里。”

“总要有人牺牲。”

师公轻笑,回的莫名其妙。

这让婳见状怪笑两声,“凡人有轮回,但被我杀死的人,只有魂飞魄散一个下场。”

话落,她也不给师尊讲话的机会,鬼脸就牵动红雾褪去。

我见底此景,便知是婳与师公争斗的过程,并对他那句总要有人牺牲,再次有了领悟。

如果我未猜错,师公的最终目的是我,此时帮助陈山泽合道,是为了道一本源。

所以牺牲的人,还有陈山泽一家三口......

我皱着眉头,虽说师公的手段不道德,但面对婳的力量,陈山泽独自一人根本没有胜算,这点是可以确定的。

只不过我心中有一丝疑惑,师尊虽然杀不死婳,却拥有压制她的本事。

如果她老人家出手帮助,陈山泽一家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不对,不对......

我察觉出眉目,觉得师尊不出手的原因,应该是知晓某种弊端,或者是受到了限制。

而这种弊端,应该涉及到了某个人,三目。

我心中思索,似乎每一处世界都有三目看管,上一个三目曾言它们的职责是记录世界走向。

那么问题来了,它们记录世界走向的目的又是什么?

或者说,他们要把记录下来的情况,汇报给某个人,比如说...管辖它们的头目,也是自己首次见到的三目。

而自己一番观看,却始终不曾见到那位头目踪影。

因此我怀疑,师尊可能是忌讳那个头目,或者是怕它出手插入。

比如说自己第一次轮转,当时郯想要对自己出手,但还未来得及就被它给抢先一步,送到了师尊那里。

也就是说,师尊不出手的原因是在表明一种态度,示意自身并非三目的敌对。

而三目有句话,则是彰显出了这点“乾策很聪明,知道对上我不可能赢,所以就用了另一种法子。相比之下,婳他们就显得十分愚蠢。”

也因为这种态度,直接为婳他们的计划定下结果,并让自己获取了一次机会,修补桥梁的机会。

所以师尊让陈山泽代替给自己的那把剑,真正的意义不是杀掉婳,而是代表着身份和保护,给三目看的。

“嘶~”

我为自己的想法感到震撼,也对师公的计划感到头皮发麻,如果把师尊比做一柄剑,那师公便是执剑者,真正的主导人。

所有人中,只有他看清了局势,甚至把婳他们耍的团团转。

“从此以后,芷水入我座下,我太阴宗弟子割断红尘仙凡两隔,非完璧之身不准入门,以示训诫!”

这时,殊阴师姐怒斥的话语声涌来,目中尽是冰冷之色那。

我闻言抬头望去,见师尊正目送陈岚远去,对殊阴师姐的话语声不闻不问,想来是理解她的心情。

我见状也是唏嘘轻叹,知晓殊阴师姐是在说给陈岚听,并把她驱离出宗门之外。

但这并非陈岚之错,归根结底还得怪在婳等人身上,以及方才的惨烈战况。

而他们的命运,让我再次见证弱肉强食,无论是葬天宗诸位阁老,还是陈山泽一家三口,都是因为弱小酿成了一系列悲剧。

婳......

我内心沉重,不敢想象自己若不是师尊帮衬,怕也会落个凄惨结局。

好的是,婳他们输了。

我彷徨许久,回神后才发觉眼前岁月已经静止,便又尝试踏出一步。

“就他们三个比较聪慧,不如都收下吧,好多些烟火。”

我闻声看去,发现周围矮屋排列,身着麻衣的村民跪拜在地,旁侧站立着一群孩童,口中喃喃着听不懂的土言,有点像念经。

“师兄决策就是。”

我扭头望去,见村民跪拜方向正有两个汉子三个稚子,观其容颜虽显年轻,去是青公与赤公无疑。

而那拘谨的三个稚子,我却是十分陌生,但心中知晓他们应该是玄公、素公,以及师公乾策。

“既然如此,就他们三个吧。”

青公话落,伸手打出一团草木灵力,纷纷融村民体内。

“小娥不能跟你们走。”

就在此时,我身后突然传来师尊的嗓音,忙扭头望去,正巧见一妙龄少女跑来,至我跟前时,忽然抬头看了一眼,像是发现我的存在,绕行两步擦肩而过。

我睁大眼睛,因为那少女的容颜与师尊一般无二,更惊讶她的躲避行为。

她能看见自己?

不对,应该是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转身盯着少女仔细观看,发现她并无灵力显露,神魂无异,为肉体凡胎。

可肉体凡胎,怎么会察觉到自己的存在?

并且,之前师尊也未曾发现自己的存在。

我感动疑惑,似乎想到什么,急忙低头看向地面,就是不由一阵无语,因为自己脚下正有带血的猪头,还是刚宰好的那种。

“你是何人?”

也在我无语时,青公好奇的询问声传来,不由抬头看去。

入目,师尊正拉着一名稚子,不悦道:“小娥是我带大的,我说不能去,他就不去。”

小娥?

我嘴角**,若是未猜错的话,小娥应该是那位稚子的乳名。

可一个男孩唤小娥,未免过于怪异了些。

“他跟着我们可无病无灾、得到升仙,此乃天缘也。”青公倒是有趣,开口的同时也在打量师尊。

至于一旁的赤公,似乎从此时就是闷葫芦性子,平着脸半天吐不出只言片语。

“升仙?”

我见师尊狐疑的看了他们一眼,像是在动什么歪脑筋,昂首说:“口说无凭,你若是能拿出些本事,我便让你带走小娥。”

“妙娣,莫要得罪上尊!”

这时,村名中跑出一位少年,挡在师尊跟前苦笑道:“上尊勿怪,此妇乃小娥舍内,故显得急躁了些。”

“哦?”

青公讶然,诧异道:“胞弟如此幼小,竟已是成家?”

我闻言愣子当地,起初不知舍内是何含义,却不曾想到是妻子的意思。

也就是说,此时师尊与师公,已经是夫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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