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从一开始，你就识破了我？”假钟嘉盛问道。

狄仁杰呵呵一笑：“元芳，你说说吧。”

李元芳点了点头，说道：“当你与袁客师齐灵芷一同进入县衙时，我就开始怀疑你。钟嘉盛并未练过轻功，反而他常年在墓穴中与机关埋伏打交道，脚步应该比练过轻功的人还轻快，走路的动静自然不一样，而你们三人走路的声音却完全一致，也就是说，你不但练过轻功，而且不比他们差。”

“都说李元芳是大周第一高手，凭这听声辩位的功夫也当之无愧了。”假钟家盛说道。

“还有，我第二次怀疑你，是你进入狄大人的房间后。你与大人对话时居然‘忘了’自己还有一个徒弟李朗，其实也不能说你忘了，是你根本就不知道钟嘉盛收过李朗这个徒弟，所以你和我们寒暄过程中根本没理会李朗。”李元芳说道。

假钟家盛嘿嘿一笑：“师傅没理会徒弟也是再正常不过了，这有什么！”

“这次刺杀行动你们可谓是做足了功课，却疏忽了钟家盛，你对他的了解还不够彻底，因为职业的原因，他收徒弟这件事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你却说自己是孤家寡人。”李元芳说道。

“这也算不得什么，本来钟嘉盛就是孤家寡人，这样说不算过分。”假钟嘉盛说道。

“钟嘉盛是盗神，说白了就是盗墓的，他在盗墓时需要用手指不停地敲击着洞壁，用声音来判别陵墓中的情况，所以他养成了一个习惯，就是喜欢用手指敲桌子，而且他用的是右手的食指。你模仿得很好，不过你忽略了一个细节……”李元芳说到这里盯着假钟家盛的眼睛。

假钟嘉盛哼了一声：“有话快说！”

“常年喜欢用右手食指敲洞壁和桌子的人，关节一定会有一层厚厚的老茧！”李元芳笑着说道。

“原来是这样。”假钟嘉盛低头看了看右手的食指，惨笑了一声，又问道：“还有什么破绽？”

“当然有。你只知道钟嘉盛喜欢喝酒，却不知道他一向只喝烈酒，味道稍淡的酒连碰都不会碰。墓葬都是至阴至寒至邪的地方，贸然进入，会被阴邪侵体，轻则大病一场，重则会丢了性命。所以他每次进入墓葬之前，都会饮下大量的烈酒，保证气血运行顺畅，阳气旺盛，久而久之，他的酒量变得非常大，味觉也迟钝了很多，低度的酒会像喝水一般。彭泽的酒虽说醇厚，也只是对普通人而言。”李元芳说罢便用嘲笑的目光看着假钟嘉盛。

“我以为我已经对他了解得很透彻了，可还是露出了这么多的破绽。”假钟嘉盛苦笑了一声，身体摇摇欲坠。

“莫说是你，就连当年蛇灵做了大量细致的观察来模仿人，仍是破绽百出，最后被我叔父看破。”如燕说道。

“还有一处是你们疏忽的，便是钟嘉盛对我的称呼。虽然我们亲如兄弟，但他却从来没叫过我‘好兄弟’，而是以‘元芳’相称。”李元芳说道。

“在此之前我有很多机会对狄仁杰下手，如果我不计后果动手，你们就不会在这里叽叽歪歪了。”假钟嘉盛说道。

“不错，可你却没有动手，因为你顾虑太多。而且我一直在大人身边保护着，你真的动手也未必会成功，反而还会提前暴露身份，令现在的计划落空。”李元芳说道。

狄仁杰捋了捋胡子，笑着说道：“这三名刺客虽然武功高强，却不是李元芳等人的对手，这一点幕后真凶是应该知道，所以真正的刺客是你，在元芳打败三名刺客的那一瞬间，我们都松懈的时候，便是你出手之时，可你却不知道，一直在你身边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莲却是如燕假扮的，在你动手时，她才会出手。”

“你就不怕我出手太快，她来不及阻挡吗？”假钟嘉盛问道。

“当然不怕，元芳曾经在一个地下洞穴中杀死一条千年巨蟒，得了几片巨蟒鳞片，鳞片不但柔软，而且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现在它们就在我身上。”狄仁杰用手指敲了敲身上，发出“咚咚”的闷声。

“好，很好，狄仁杰，你果然厉害。不过如果我今晚要是不能回去，你将永远见不到钟嘉盛。”假钟嘉盛特意将话中的‘我’字强调了一下，意思是说其他刺客们可以随意处置，但是他必须要回去。

“这就是我要将你留下的原因。”李元芳说罢一个闪身来到了假钟嘉盛的面前，出手点了他数处穴道，使他动弹不得。

“你这是要做什么，难道你们不想要钟嘉盛的性命了吗？”假钟嘉盛瞪着眼睛问道，语气中已有了一丝恐惧。

袁客师笑嘻嘻地走上前，仔细地打量着他，却没有任何动作，过了一阵才说道：“你既然乔装成钟嘉盛来刺杀大人，就应该对我们所有人都有个了解，以免露出破绽。”

“那是自然，就像你……”假钟嘉盛刚想说说袁客师的情况，却被他挥手阻止。

“那你面前的这位漂亮小姐应该很熟吧，大名鼎鼎的白鸽门门主，江湖上人送绰号‘女罗刹’，齐灵芷，我想她的事迹你应该听过，严刑逼供对她来说可谓是家常便饭，比起我们这些捕快，花招可是多了很多呦。”袁客师伸手将齐灵芷拉到假钟嘉盛的面前。

齐灵芷的脸上虽然还带着笑意，可在假钟嘉盛的眼中却比李元芳的怒气还要可怕百倍，因为在那张漂亮笑脸的背后，是数不清的恶毒手段，让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

“大人，今晚上就劳烦您住到客房，您的房间恐怕有一段时间都不能住人了。”齐灵芷说罢便从衙役手中接过一个包袱，轻轻地放到了桌子上，发出咚地一声，显然，里面有很多金属器具。

“等等，狄仁杰，我们可以做一笔交易。”假钟嘉盛冲着狄仁杰说道。

“看看你现在的处境，有什么资格来和我做交易，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地说出钟嘉盛的下落，免得皮肉之苦。”狄仁杰冷笑一声，并没有理会他的建议。

“我若不回去，钟嘉盛真的会死，而且他具体在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你们再怎么折磨我也无济于事。”假钟嘉盛语速十分急，连珠似的将话一口气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