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惊怒山神

驼背老人听他说后,又哈哈一阵大笑,说:“看来,果然是个傻子,杀你有些冤了!”

张罗道:“杀人已非命,非命已杀人!”

驼背老人听完此言,认真地看着张罗,忽然长叹一声,随口道:“你即使是个傻子,也该知世上无钱寸步难行,看来还须我教你了!”

驼背老人松开张罗,独自坐在石头旁,随口说道:“平生吾所愿,但得一窑金,长宽四十里,一百万丈深。小音,如果你今天看到这些东西,还会骂我是个穷光蛋吗?”

驼背老人说到这里,似触动心事,不觉老泪纵横,伤心已极。但见烛光之下,他自己似乎有无限孤苦,此时却无语凝咽。

这驼背老人姓龙名古冬,年轻时家住中原以北的北蓝应屯。当时,他爱上一个农家女子洛音,该女子虽然生在农家,也是小家碧玉,长得眉清目秀,极为出色,两人相亲相爱。不料,正要结婚那年,却从外地迁来一家富户,这富户有一子叫陈柱,陈柱虽然好吃懒做,长得尖嘴猴腮,毫无人样,但却家资富足,要钱有钱,要衣有衣,那陈柱看上洛音之后,四处托人,不惜钱物。不久,洛音父母既被买通,答应下陈家这门婚事。

龙古冬眼睁睁见洛音要被陈柱娶走,心如火烧一般难受。一日,他奔到陈家,抓住陈柱的脖颈喝问:“为何抢走别人心上女子?”不料,那陈柱会几下拳脚,嘿嘿一笑,问龙古冬:“你这个穷小子,要钱没钱,要物没物,洛音凭什么跟你?你不信,便去问她自己!”说完,“咚”地一拳,打在龙古冬胸上,龙古冬知斗他不过,转身就走,凭一时血气,真的去找洛音,不料,正好洛音父母在家,洛音母亲当面抢白,问他:“你有何物?要娶我家闺女?如果你有一箱金子,我一定敲锣打鼓送我闺女给你,可你是个穷小子,你有这些东西吗?”

龙古冬被她一语问住,知再说没用,当晚,既奔入陈柱家中,要去杀他,却被陈柱家人发现,家人一齐上来,将龙古冬打个半死,被扔到门外。

等他被一阵热乎乎毛茸茸的东西弄醒之后,才发现一只大狗正用舌头舔他,他“呼”地从地上坐起,发现周围一片洁白,四处大雪纷飞,自己周身疼痛。从此,他发下誓言,要弄来一箱金子来见洛音,当夜,他就一人出走,走了整整三天,来到一家镇上,当晚,就去一家店中偷钱,被店伙计抓住一阵毒打,被关入大狱,在狱中,他结识一位点穴高手,在那人点化之下,一年过去,龙古冬被释放出来,他便开始随那点穴之人四处奔波,两人既来到如今地面住下,打家劫舍,无恶不作,他重新规划山林,修理住处,使人无法知道他的踪迹。如今,一住就是三十多年,今日想来,心中不免有些无限感慨,离家整整三十年,这三十年不知道家中如何?眼见箱子里金条,渐渐增多,今日他见一男一女在山下打斗,又勾起旧情。不料抓来之人,却是个傻子,杀也无用。

龙古冬虽然长成驼背,年已花甲,但雄心不减当年,发誓要带这些金条返乡,找陈柱算账。

如今,龙古冬用烟袋点穴的功夫,已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无人可比。

老人沉湎往事,心中忘情,猛听洞外一阵响声,他才浑身一震,警觉地握住长烟袋,合上箱盖,与张罗一起走出洞来。但见洞口之下,齐刷刷地站着六个大汉,其中一个人高声笑道:“驼背老人,你的狗呢?今天我们上山,可是一路顺利,你再不出来,我们可要进洞去取那金条了!”

龙古冬烟袋一挥,嘿嘿一声冷笑,坦然道:“谢谢几位前来光顾,但老夫金条不多,还不必劳驾几位来接!”

这时,冲上一个青年,手中一对长剑白光一闪,对龙古冬道:“老匹夫,少罗嗦,今天看你还有何话说?乖乖地拿出金条,我们万事皆休,否则,要踏平你的老窝!”

龙古冬嘿嘿一笑,道:“恐怕你不配!”

张罗站在一边,心想: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今天看样子又要有一场大战,这又何苦呢?

张罗闪在一边,并不说话。

此刻,手持双剑的青年已冲将上来,“嗖”地一剑,直向龙古冬刺来,龙古冬一闪,那人一剑扑空,反手向张罗逼来,张罗并不躲闪,心想:人生在世,早晚得死,死就死吧,又何必与他争强斗胜,死在此地,也是运数。

龙古冬见这个傻子并不躲闪,高声道:“他也是偷金贼,并且是个傻子,有本事冲着我来,不要动他!”

那青年如听命令一般,果然又挥剑向他刺来,龙古冬见他双剑带着寒光,已至面前,并不挪动,挥其烟袋,“当当”两声脆响,那青年剑已脱手,飞出很远,刺入地中,剑柄兀自颤动不已,青年见状,心知难敌,脸色死灰地退到一边,再也无语。

五个人也大为吃惊,突听一个老者道:“摆阵!”一语喊出,五人已摆出一个“天冲地移”五虎阵,五人一并背里面外,各人手持兵器,要对龙古冬进攻。

龙古冬站在一块岩石上,高声道:“窝布托,上次放走你已是恩赐,不料你贪心不死,又招来几个送命鬼,今天我要杀你,还有何话说?快快讲出。否则,可别怪我龙古冬心狠手辣,不让你讲话!”

内中老者道:“我窝布托上次未曾得手,那是天意,今天就站在你面前,生死有命,并无话说,我看你死到临头,却还装硬!孩子们,上!”

窝布托一声令下,阵脚飞转,已至龙古冬面前,龙古冬抽起手烟袋,冒起一股青烟,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等窝布托转到面前,龙古冬“扑”地一口吐出嘴中烟,直奔窝布托而去,窝布托顿时被呛得眼中流泪,不停地咳嗽起来。龙古冬一跃而起,真个是静似处子,动如狡兔,身影一晃,如电光石火般向窝布托冲去。但听窝布托一声喊:“变阵!”五人如一字形摆开,又挥刀来击,这时,听“咕咚”一声,众人看时,窝布托头部红肿,仰面朝天地倒在地上。

其余几人还不知为何,驼背老人却哈哈大笑起来,高声道:“窝布托,凭你的功夫,要与老夫过不去,还差得远呢?今天老夫又让你不死,看你还有何话说?”

窝布托从地上一跃而起,“嗖”地一下,向龙古冬打出一枚毒针,龙古冬闪身躲过,其余几人一齐发喊,冲将上来。

龙古冬见状,不觉大怒,这帮毛贼如此不知好歹,要抢我多年心血,今天我不杀他们几个,也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想到这里,手中烟袋一挥,径向前面一人击去,那人还未及反应,已胸口被点,身子一软,倒在地上,只有瞪眼看别人打斗的份儿,自己却不能动弹。

这时,其余几人已经将龙古冬围住,龙古冬毫无惧色,长烟杆在空中一扬,“嗖嗖”风响,又向窝布托点去,窝布托知其厉害,对其余几人大喊:“不要怕,击他下盘!”其余几人立即剑锋朝下,向龙古冬下盘击去,别看龙古冬背驼,但动作仍然伶俐,一见剑至脚下,他却身轻如燕,跃到另一石块之上。窝布托见状,大喊:“你们挡住他,我去洞里!”语毕,纵身一跃,已来到石洞门前,龙古冬被其余几人缠住,离洞口还有两丈有余,眼见窝布托就要得手,这时,猛听一声:“着!”但见石洞旁边冲出一人,手握石子,向窝布托打来,张罗看时,却是上山时见到的哑巴,窝布托身子一闪,却被飞来石子打在左腕,他顿时觉得穴道被封,手中剑再也握不住,“当啷”一声,左剑落地。他挥起右剑将哑巴刺开,纵身跃进洞去,但见洞中烛光摇曳,中间有一箱子,想必是金条无疑,他忙上前搬箱。但此箱子沉重,他如何能搬得起?刚要再度用力,猛听背后冷风袭人,他知背后有人攻来,忙低头弯腰,借着灯光,看清是洞外的哑巴,哑巴飞来一石,击中烛火,顿时,洞中一片漆黑。

龙古冬被几个人围住,眼见哑巴在洞中挡住窝布托,他心中发急,手中用力,因而,烟袋力度顿增,“嗖”地一下,又点中一人腿部“血海”穴,那人身子一软,跪在地上,其余两人见状,分上下两路,来缠龙古冬,龙古冬大烟杆一挥,一个圈天划地,出手迅疾无比,又分别点中两人“命门”和“长强”大穴,顿时,两人也委身倒地。

龙古冬疾步奔到洞口,在洞外喊:“窝布托,你在里面作甚?难道拿几条还不知足吗?”

龙古冬这一席话,却把窝布托提醒,他真的打开箱盖,从里面拿出几条,放入兜中,便身子一晃,借着洞外亮光,躲过哑巴,冲将出来,哑巴见他偷金已出,奋力上前抱住窝布托双腿,死死不放,窝布托顿时站立不住,摔倒在地,金条也都滑出。这时,龙古冬已站在门口,窝布托见状,反手向身后的哑巴一剑,“扑”地一下,哑巴中剑松手,吭也不吭一声,趴在地上。

龙古冬在洞外看得明白,心中大痛,这哑巴跟他多年,忠心耿耿,不料今天却被窝布托裁决,真是岂有此理?龙古冬二话不说,一烟袋砸在窝布托头部“百会”穴,入肉寸许,窝布托一声惨叫,双腿一伸,倒地而死。

张罗一人坐在石上,看见脚下躺着几人,洞内也正打得激烈。心想,遇方便时行方便,得饶人时该饶人,操心怎如存心好,争气不如忍气高。如此你杀我,我杀你,何时才是尽头?人们好不容易来到人世,却又这般勾心斗角,又何必自苦如此?如山中野兽一般,毫无情面。想到这里,他善心大发,走到脚下一个青年身边,用手抚摸着那人脸,关切地问道:“疼吗?如果我会解穴,我一定给你们松开穴道,可惜我不会!”

几个被点中穴道之人,认为他下来要杀他们,心中害怕,都不能动,只是瞪

眼去看,连话也说不出,那个青年被张罗摸得难受,心想:你如此捉弄我,还不如一刀杀了我好受。但他瞪眼张嘴却不能语。张罗见状,以为他是口渴,忙跑到水坑边用手捧来水,放到那人嘴边,那人无可奈何,只好一口将水咽下。

张罗见他一口喝下,又关切地问:“还渴吗?我再给你弄点儿来!”说着,张罗又跑到水边去捧水。这时,他突然在水中看见一个人影,就在自己身边,他忙转头去看,发现于欣满身满脸是血,趴倒在地。

张罗见状,并不吃惊,忙拉着于欣过来,对她道:“你从哪里弄这么多血?过来,我给你洗一洗!”

于欣此时已不能语,她用力支撑着身子,将头转向身后,向张罗道:“后面……”一句话还没说完,就昏了过去。

张罗忙将她拉进水坑边,用手沾水,洗她脸上血迹,于欣被水一激,很快又清醒过来,她慢慢地睁开眼睛,对张罗喃喃地说道:“后……后面……”也许她伤口疼痛,于欣牙关一咬,又昏了过去。

不会笑白爱睡与奇花剑何流沙站在一边,静观张罗与于欣打斗,这时,远见路上走过几个人,白爱睡眼尖,没等来人走近,他已认出,三人之中,竟有石字路!白爱睡不觉心惊,倘若石字路走上前来,必被于欣发现。占她长久为妻的想法定成泡影。与其他走上前来,不如我将他挡住。想到这里,发足向石字路等人奔去,奇花剑何流沙一边观战,一边盯着白爱睡,觉得此人神色不正,猛见他转身向来的几人奔去,自己也打马随行。

石字路正心中愁闷,鸣玉与珠斯花紧随自己不离左右,使他觉得好生为难,恶徒白爱睡未除,又岂有心思想个人之事?正这么一路想着,忽见白爱睡已至眼前。

石字路抽出柔肠风骨刀,大声叫道:“白爱睡,在天柱山未曾杀你,今天冤家路窄,我一定要与你拼命,以谢师门。”

“哈哈!”白爱睡一阵大笑,用手指着石字路道:“凭你的武功,岂是我的对手?但你要打,我白爱睡决不推辞,可以和你玩两下!”

石字路道:“我武功纵使不如你,今天也要与你相斗,死有何憾?你动手吧!”石字路出言如此,也自有一番苦衷,师父遭他毒手,自己又无力相救,而身后又有两个女子苦苦相缠,烦恼已极,还不如有一个光明磊落的解脱。

不料,这话早已经牵动鸣玉的芳心,鸣玉上前道:“白爱睡,石大侠与你这不齿之人为伍,叫天下人耻笑,你还念及一点儿师兄之情吗?”

白爱睡瞪着一对鼠目,嘻嘻笑道:“你是谁?竟敢来教训我?噢,我明白了,你是石字路的相好,对也不对?”

鸣玉听他如此浪语,腾地一下脸上通红,珠斯花见状,微微一笑,这时,她看见何流沙骑马而来,站在一边,不觉又想起天柱山脚下之事。纵身一跃,来到何流沙面前,尖声道:“何流沙,没料到我们今天又在此相遇,上次你悄悄溜走,你今天还有何话说?”

何流沙冷冷地说道:“话不能这么说,遇方便时行方便,得饶人时且饶人,你又何必苦苦相缠呢?”

珠斯花怒道:“何流沙,亏你还说得出口,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今天我一定要与你斗个鱼死网破!”

何流沙面无表情,从牙齿间突出几个字:“恐怕你不是对手!”

珠斯花更不答话,“呼”地跃到何流沙面前,使开暹罗伶俐捏的“雷行物兴”,向马上何流沙“内市”穴捏去,何流沙见她出手迅疾,忙勒马转身,抽出宝剑,向她挑去,珠斯花见一招时空,又尖叫着使出全身力气,连使两招“密云不雨”、“饮酒无杯”向何流沙扑来,何流沙心中吃惊,这女子年纪轻轻,却有如此功力,也真是难得。心中对她不觉生出几分爱惜,不忍下手刺她,珠斯花上次与他交手,被别人冲撞,今天巧遇,岂能放过?她使出全身解数,要把何流沙打到马下,让他也知道珠斯花的厉害。何流沙见她双指如电,步步逼人要害,倘若如此被动下去,必被她捏住,何流沙见她又怒气冲冲地逼来,举剑相迎,向她顶门刺去,珠斯花见对方挥剑来刺,身子拔地而起,一个“风吹水皱”,向何流沙坐骑后面冲来,一手捏着马的臀部,坐骑被生生地捏下一块肉来,坐骑受疼,长嘶一声,发足乱奔,后腿一扬,将何流沙掀下马来。珠斯花见他翻身落马,又尖叫一声,向何流沙攻去,何流沙站在地上,如泰山挺立。一动不动,等珠斯花双指又一招“乘马班如”向他颈部“大椎”穴抓来时,他“嗖”地一剑挥去。顿时,珠斯花被利剑刺去一块衣袖,珠斯花一愣神,又尖叫一声,如拼命般向何流沙窜去,何流沙兀自站立不动,珠斯花不知他一剑示警,又不防守,一意去攻,自然在大侠面前漏出破绽,何流沙轻轻一笑,一剑欲向她腹部挑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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