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结束

回顾一生，他是胜利者吗？是吧，因为他赢得了比赛，但他同时也失去了所有球场外的一切。

当他踢球时，足球是他的一切，被驯服的宠物，热恋的爱人，球赛是属于他一个人的表演舞台。

当他不踢球时，迎接他的只有穷困，醉酒和无穷无尽的孤独。

繁华落幕，比赛始终要结束，球迷们匆匆离开，留下一地狼藉。

而这时候，球场便是墓穴。如果还有谁不肯离去，那他大概是死灵吧。

“我喜欢他，我不喜欢他。”这句话总是很容易就能脱口而出，但是不管如何评判，当他驰骋的时候，号角始终吹奏，哪怕耻笑他在梦里不愿意醒过来，也无法阻止还会有更多的人追随着他继续前行。

“但是你要醒过来了，Diego。”景落看着这个在球门前躺着的死灵。

“我还能去哪里？”Diego好似自言自语。

“不要许愿，因为我什么都不能给你。”景落双手插在黑色飞行服的口袋里，决然的拒绝了他的问题。

“那就让我这么躺着吧。”

“可以啊。”景落跟梁栋使了个眼色，梁栋开始环顾四周，看有没有什么异常。“先帮我找到那孩子。”

“不知道为什么，这孩子让我觉得特别累。”

“大概因为之前被蒙蔽了双眼吧，现在知道了自己本不该负荷那么多东西。”

“原来我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而已。”

“不要任性了，快点醒来吧。”景落伸出手，看着这个犹豫不决的十号球员，忍不住加重了口气。

“真失败...”

“南美解放杯结束了，快点去踢试训选拔赛。”梁栋直接走过来，用脚踢了踢地上的Diego。

“踢那个有什么用，反正这孩子是真的不行。”Diego继续躺着。

“是啊，过了40年，你可以继续找下一个宿主重新过一生，哪怕不再踢球也可以，但如果你不愿意吞噬他，那么这孩子从此就消失了。”梁栋不死心的继续劝Diego，“双重人格共存的下场，你知道的吧。”

“反正没有我他也会死。”

“但他的人生不是被你浪费掉了吗？做到一半却发现做不到，就想着干脆逃避算了。与其这样一开始就不要带他走上这条路啊。”

“我怎么知道...我以为我能做到他也可以，只要我把我有的都给他...”Diego突然挣扎起来，沮丧的垂着头。

“他已经做得很好了，没有你，他才是真的一无所有。”景落安慰起来，“已经离你的时代很久了，试着往前走吧。”

“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不是你不知道，而是这些都被那个男人拿走了，正如你对Kim做的那些。”景落隐隐的看见看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小小的观众，“从球员变成真正的导师，然后重新开始可好？”

而梁栋早就看到了那孩子，正朝那个方向急速奔跑，当他抓到小孩的手的时候，便绝对不会放开。

“小屁孩，不要错过试训啊。”

“我不想..”KIm欲言又止。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你还想继续踢？”

“我怕他不要我了...”Kim看了看不远处的Diego，“我不想再一个人了...”

“不会的。”梁栋紧紧地抱住了Kim。

“醒过来吧，如果想要死在球场上也可以，只是这一次你已经不是一个人了。”景落说完用力的把手掌放在Diego的额头上，“快醒过来！”

“景落景落...“Mona的呼喊声在耳边传来，景落慢慢醒了过来。

”这个...我拿到了...“景落把东西放在了Mona的手里，然后轻轻地把她的手握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Mona指尖触碰，立刻知道了那个是什么。

“第一次去烤肉店我就知道了，他没有味觉，肯定是被人拿走了。”景落摇了摇头，把Mona的手放进了口袋，“带走...”

“好累...“梁栋刚刚醒过来，感觉自己像从十万里的高空落下一样难受。

“我睡了多久？”小孩醒过来了，听声音应该是Diego。

“还赶得上试训，加油吧。”景落回答，而Mona趁机找了个借口迅速离开了病房。

“赶紧的吧。”梁栋忍不住再次对小孩实施了捏脸，惹得Diego一顿乱骂。

Mona在楼梯间把手摊开，掌心浮现出虚幻的漂浮球体，是关于Diego与SEN相识的那部分记忆，拿走这个后Diego便不会再有梦魇了，Mona立刻把这团气体压实成一颗普通的玻璃球。

“你好，哥哥。”Mona立刻把这颗球放进了口袋。

第二天太阳还会照常升起。

陈多多还是要继续做女长工，例行公事的打扫房间，登记住户，接打电话，度过平凡的一天。

张小姐旅行已经结束，就算失恋，自己的生活还是要继续，不过偶尔她还是会想起来梁栋那一天握住她的手，冲出人群，迎着太阳前行的时刻，心里便有了温暖的悸动。

不同的是梁栋，他正焦虑的和其他补考者一起等在门外的长凳上等着被叫号，果然平时没操心的事情在这个时刻一股脑的全都涌了上来，越等越焦虑。

而另一边，景落早就完成了所有的事情，正在便利店买了咖啡，趁机跟李木森边喝边聊天。

“怎么说呢，我也不知道清和出现的原因。”李木森扶了扶眼镜，“Mona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咯，帮个忙而已。”

“为什么是清和呢？”景落自言自语。

“你这么好奇自己去问本人好了。”木森皱了皱眉头，“你看梁栋，比你坦率多了。”

“我能跟他比吗？”景落忍不住反驳，“对了，我很严肃的问个问题。”

“你说。”

“我是不是真的很傲慢...”景落心虚的问道。

“没有吧...”

“梁栋说我很傲慢...“

“那家伙才傲慢吧，他嘴里有过一句像样的话吗？”这下忍不住木森反驳了，“他就是个流氓，你还真信啊，这家伙嘴硬的很，不是你的错也都会扣在你头上，别被骗了。”

“这样啊...”

“是啊，人类很狡猾的，这家伙有一半人类的基因，你想想得多坏。”木森叹了口气。

正说着，“啪”的一声传来什么东西打碎的声音，俩人闻声望去，一个疑似熊孩子的小屁孩正面对地上碎裂的牛奶瓶和白色的**呈现呆滞状。

“哎，小朋友...”木森还没走近小孩立刻开始哇哇大哭，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家长反而反过来训斥木森起来。

“哎呀你们怎么做生意的，你看看这牛奶瓶放的多危险啊，砸到我家小孩怎么办，你说这怎么办...”

景落看着连连道歉的老好人李木森，忍不住叹气起来，人类可真是狡猾啊。

正说着手机响了，低头看了看是Mona发来的信息。

“试训过了，他们继续往前走了。”

景落忍不住一口喝完剩下的咖啡，把钱放在了桌子上，愉快的哼着什么曲子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