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等官人

酒楼等官人

赵恒走后,二夫人才疑惑地看向赵崇:“你不是说不再管九郎媳妇的事么,怎么又操起心来了,又是什么时候与赵恒通起了消息,难不成,你还收买了他?”

赵崇严肃道:“赵崇一辈子忠心大哥,谁收买得了,我又收买他做什么?不过是因为听到那边和离,我才找他问了些情况,后来交待他这一次一定要趁机让九郎与那女人断个彻底,这才说那边有什么关于沐氏的消息就来告诉我。”

“但愿能断个彻底,就是这和离……也不知道九郎怎么想的,怎么还弄个和离?”

“不过面子的事,和离她也拿不走半分家财,断了就好。”

二夫人想着也觉得不管怎么样,总是实实在在断了好,一边随赵崇往书房外走,一边又担心道:“那要是沐氏见九郎没去见面又来找怎么办?哪里那么好的机会每次过来九郎都不在,万一她去军营找呢?”

赵崇捋着胡须,皱了眉深思,直到来到正房的饭堂,远远看见正瞧着桌上饭菜两眼发直、偷偷拿筷子夹菜的越晟才豁然开朗,不禁开口道:“此事不用急,正好……明天是十五。”

二夫人还在疑惑,赵崇已迈步走了进去,吓得越晟立刻放下筷子来。

每逢初一十五,都是大相国寺香火最旺的时候,这日子汴梁城的许多妇人都要去烧香拜佛,或是许愿,或是酬神,或是抽签算命,或是单纯的按日子去孝敬,夏妈妈也有心劝沐景去,可沐景却要去见赵晔,在给她梳头时夏妈妈便说道:“不如等见了九爷你们俩便一起去相国寺拜拜吧,这些日子就没太平过,拜拜说不定会好些。”

沐景专心看着镜中自己的模样,随意道:“到时再说吧。”说完就摸摸耳朵,回头道:“我是什么耳坠都没有了吗?表哥这里会不会有?”

夏妈妈忍不住叹气:“那天把什么都摘下了,哪里还有,这儿又没女人,能有什么首饰,阮妈妈似乎有几样,可我们这老婆子用的戴在你身上又哪里合适?”

沐景便有些挫败起来,眼看头梳好,却是一样首饰也没有。夏妈妈也看不下去,放了梳子就说道:“我去找找阮妈妈,看她那里有没有合适的。”说着就转身出门去。

好一会儿她才回来,倒是拿了支簪子,尾上没什么精致的花啊蝶啊什么的,只是滴水形雕了些纹路,却是只银的,插在头上只稍稍装扮了些,像个家里吃得饱肚子的妇人。

夏妈妈只是叹气,“昨天竟没记得去买些回来。”

沐景笑道:“就这样吧,买太贵了浪费,买便宜了以后去家里又戴不了,还是浪费。”虽这样说着,可她看着镜中自己小农妇的样子却很有些不舒服,第一次哀怨自己竟没有个天生丽质无须雕饰的容貌。

夏妈妈听了她的话也点头,“也是,买了也是白买,应是没事吧,当初在汾州时夫人也是没什么首饰,九爷却还不是喜欢么?”

沐景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略含羞涩地笑了笑。

夏妈妈瞧着她的模样,不禁也开颜道:“如此也不错,夫人生得好看,不穿金戴银的也差不到哪里去,只是见了九爷可千万别再闹别扭了,什么和离的话万不能说,九爷是个不肯听硬话的主,你就得温顺些。”

九那好景。“妈妈对他倒是了解。”沐景说着看自己只有一支素银簪的头上,又看衣服,也是普普通通的细布衣,颜色素淡,款式平常,不显丑也没怎么显美。

“妈妈,我那天穿回来的那套衣服呢?”她对这衣服十分不满。

夏妈妈回道:“那小袄是比这个好,可穿了两天不是不干净了么,昨天去外面又把面汤弄了点上面,是真不能穿了。”说着想叹气,却又想笑,只因以前娘子从来不挑衣服首饰的,干净整洁就好,今天却是看来看去这也不满那也不满,倒像是去见情郎的小娘子。

沐景将桌上的圆镜拿起来左右照了照,又放回桌子站起身照了照,神情仍是不满,却也无奈,皱眉想了半天,突然道:“对了,表哥这里应该有香吧!”

的确是,孟家别的没有,香却是有的,沐景便拿了种含了梅香的合香,又找了个香囊出来,将香囊挂了一只在身上,放了一只在袖中,身上便是含了幽幽香味,别有一番风韵。

沐景这才勉强满意,又吃了几口早饭,这才与夏妈妈一起往月和酒楼而去。月和酒楼算是大酒楼,打听得到,而且就算有人不知道打听相国寺也一样,这样她虽对路不熟,却也很快就到了酒楼。

心里甚至有些期望赵晔已经到了,进酒楼时还有意往二楼的独间看了看,然而站得低,又隔着珠帘却是看不清。正待她看时小二已走了过来,开口招呼道:“娘子是用饭还是找人?”

沐景便道:“我昨日在这儿订了桌子的。”

小二连忙带她到柜台前,一问,才知道订的竟是楼上的上等独间,且还订了一整天的时间,心中不禁疑惑,奇怪她这样的装束,竟还出得起这价钱。

掌柜事先告诉她道:“娘子,本来小店用饭不限时间的,但您要整整一天,除了饭菜钱包间钱外还是要加些钱的。”

沐景点头应下,小二这才放心地带她上楼去。

赵晔自然没有早到,她暗暗压下心中小小的失望,在珠帘里桌子旁坐下。

这一次,没有赵晔的面子、没有赵晔的有意交待,里面竟是一个火炉也没有,沐景稍稍坐了一下就忍不住要跺脚搓手,最后只得叫了小二过来上茶加火炉,小二热情地应下,最后却说加火炉也是要另付钱的。

上一次赵晔有没有另外加钱沐景不知道,但小二答应时却是什么也没说,要么,这小二是怕她不知情钱又紧巴才事先告知,要么就是看她身份平平不肯给一点好她,沐景无意与他争辩,只点头应下。

今日仍是有太阳,等了一个时辰后太阳就变得耀眼起来,店里开始有人过来吃早饭,却多在楼下,所以楼下喧哗繁忙而楼上却稍嫌冷清,沐景这桌上更是冷清,除了一壶续了一次水的茶外再没有别的。

沐景已不喝水了,怕喝太多水了不方便,只捧着被自己的手温热的茶杯看向楼下。

她在信上没说具体的时辰,不是忘记,而是想早点见到他,却又怕他不便休假只能晚上过来,所以什么也没说,心想自己早点来,若是他来得早就早点见,或是他来得晚就晚点见,而依现在的情况,估计他是要等出军营了才能过来吧,又或者,是自己来得太早了?

心中似乎又泛起一丝失望,又马上被其他心绪压制下去-现在只不过是吃早饭的时间呢。

站在水晶珠帘外的夏妈妈一直看着下面进来的人,沐景见了,开口道:“妈妈,进来坐着吧,兴许要等到晚上去的。”

夏妈妈本欲推辞,后来听到说要等到晚上去才过来将凳子移到靠近门口的地方坐下,眼睛依然看向下面道:“还早着,哪有人约这么早,娘子该晚些来的。”

“是,是太早了,该晚些来的。”沐景知道她是有意宽慰自己,便顺着她的话说。

又一个时辰,吃早饭的人都走了,太阳已偏向中天,楼下的客人不再一窝疯的来,却时有来的,也有人开始往楼上来,人均匀了许多。

太阳至中天时她们旁边的包间里来了人,是一老一少打扮得体的妇人,老的那个是婆婆,少的是媳妇,两人似乎是为求子来相国寺拜佛的,虽一直说着添丁的事,但婆婆语气倒也还和善,并没有疾言厉色,媳妇却仍是说话细声细气满含愧疚,语气中尽是着急,沐景原以为那媳妇是成亲许久无子的,最后才知道只成亲了半年。

才半年呢……婆婆就急了,媳妇就抬不起头来。她心中感叹,又想起赵晔曾说的话,娶她回来不是让她传宗接代。自己与那媳妇的处境相比,真是福气,或者说,自己与天下间大多的媳妇比起来都是算福气的,赵晔这人,就是与平常的男子不同。

似乎是半个时辰,旁边那一对婆媳走了,这一边又只生病她这一桌。沐景倒希望旁边一直有人来,这样她能听到些算家事又不算太隐秘的谈话,多少可以打发些时间。uzrj。

楼下偶有人进来,甚至其间还来过一个身穿铠甲的人,却一直不见赵晔。

沐景坐得腿酸脚麻,在桌边站了站才又坐下,开口朝夏妈妈道:“不如让人上些菜来吧,早过了吃饭的时间了。”

“不等九爷过来再上么?”夏妈妈问。

“不等了吧,他应是去军营了,得到太阳下山时才能过来的。”

夏妈微不可闻地叹了叹气,“那娘子就让人上些易饿的少吃些吧,等九爷过来再一起吃。”

沐景点点头,夏妈妈起身才要出去叫小二,却突然惊喜道:“来了!”

这一声“来了”让沐景心中猛地一紧,立刻就站起身往楼下看去,门口那一人果真是赵晔,未待欣喜,便见后面又来了一人,却是赵晟,走在赵晟旁边的还有两人,两个年轻女子,一个是她认识的林依媛,另一个,却是个十六七岁、作未婚打扮的陌生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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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更完,之前忘了写二叔看信的动作,后来补上了,所以上一章有几个字的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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